Mazerick

【番外】乐夏县城后传·海上日出

后传它来了!

从来没正经写过💎,让我把我的💎处女作献给忠实i💎 @天才大菠萝 !、

讲的是谢强离开彭坦所居住的县城后发生的故事。


“从出生开始,人就踏上了一段旅途,其中或许会有停留,但是总会重新拾起步伐。路途遥远,行囊沉重,慢慢一件一件丢掉,就像初来时那样赤条条地到达。会有旅伴吗?或许吧,如果行李太重的话,或者早已身无一物。”  


  “下一个路口,左拐还是右拐?”

  邓力源腾出一只手指向远方浮现的岔路口,转过头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谢强。

  “...左拐。”

  谢强坐在座位上,盘腿缩着嗑着瓜子,慢悠悠回答。

  自从张守望把谢强送出县城以后,面对铁路和公路两条路线,谢强不同于以往选择了公路,自然而然坐上了邓力源的车,磕起了他的瓜子。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,是邓力源要跟上来的,他也不排斥他的跟随,而且邓力源总比某个并不认识的卡车司机让人放心。

  谢强向来是话多的人,但是些许是经历了又一轮得到与失去,他累得不再那么健谈,甚至有些窘迫。车子在公路上稳稳当当开着,路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,每一个方向都被他随意地指出,一连串随机的选择过后,突然觉得温度变冷的谢强才意识到他们在往北的地方行驶。

  “你想好目的地了吗?”

  中途,两人在休息站修整,谢强坐在塑料板凳上被冻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别扭得活像一条隔了浅的泥鳅。邓力源向他走过来的时候,手里捧着刚刚开水泡好的方便面,谢强看了赶忙从裹得紧紧实实的外套里伸出手来,把冻得指关节发白的手放在方便面盖上借热气暖手。

  “...没想好,再走走吧。”

  手碰上热气,突然的温差让指头颤了颤,谢强努力活动着自己的指关节,像是怕人马上就要冻得七零八落了似的。他突然有点懊恼,自己为什么当初离开县城不直接买个火车票去更南方的地方,竟然要随着自己胡乱地指点又奔向他最受不了的寒冷中。

  他看看对面的邓力源给他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热水,又往里面兑了一个小瓶盖的二锅头,小心翼翼推到他面前:

  “喝点,会暖和很多。”

  他很听话地接过去抿了一口,酒精混着热水注入他的身体,像是瞬间蒸发了一样,热流在他的体内蒸腾而上。些许是暖和多了,他看着邓力源,问:

  “跟我讲讲好么?...你来自哪里,那里...冷吗?”


  “那里离这里很远。”邓力源回他。

  “我没问远近,那里冷不冷?”也许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谢强有些不耐烦,指头在方便面盖子上吧啦啦打着乱七八糟的节拍。

  “看情况。”

  邓力源看着他,垂下眼,抽了一口烟说。

  “...那里靠海,海风挺厉害的,刮得狠的时候和刀子一样。但是也可能是因为临海,那里的夏天不是很热,夏夜的海风吹过来,还带着海水咸腥的味道。至于冬天...太阳好的时候去海边晒晒太阳,沙子也是暖和的。”

  “那太阳不好的时候呢?”

  “那就挺冷的,因为靠大体积水域,所以湿气会有点重,特别是晚上的时候。”

  “听起来不适合我。”

  谢强把手从方便面桶上移开,用塑料叉子搅拌着面条,唆了一口面。可能看到邓力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沮丧,他补了一句:

  “但是大海一定很美。”

  听到这话,邓力源抬头看向他,眼神里闪烁了一丝光,笑了笑说:

  “是挺美的,特别是你在大海里的时候。海浪包裹着你,海水打湿你的身体,你透过此起彼伏的海浪望过去,世界没有边界,就好像你和水融为了一体一样,哪里也去不了,但是你的面前都是方向。”

  说完,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,又抽了口烟,吐出来的烟雾和方便面的热气迎面碰上,空气中漂浮的小颗粒和水蒸气交汇在一起,就像是大海汇入内陆。

  “...继续说,听起来很奇妙。”

  谢强隔着桌子用脚点了点邓力源,示意他继续往下说。他一边搅和着自己面前的方便面,又往嘴里送了一口:

  “妈的,有点坨了。”

  他一边嚼着,一边轻声骂了一句。


  “你想听什么?”

  邓力源问他,把抽完的烟屁股放在桌上。

  “...你觉得你有什么是一定要讲的?”

  谢强反问他。

  “...你在海上看过日出么?我离开海边的前一天晚上,夜里黑漆漆的,都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海,我把衣服一脱灌了口酒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。当时是冬天,晚上的海水比白天还冷,寒气从你的毛孔里往里儿钻,感觉浑身上下的血管都被冻僵了,海浪围绕着我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就好像我不是在海里,我是浮在夜空中那样。”

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“后来天快要亮了,破晓时分,朦朦胧胧的光照在海面上,金色的,刺破了夜空投射到浪花里。我盯着那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来,像是一个/受/精/之后蠢蠢欲动的卵,里面映射出人类所渴望的温暖和庇护。等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海平面上,海浪变成了黄金的颜色,带着太阳的温度,就像是情人一般围绕着我。等白天彻底来临的时候,我就上了岸穿上衣服离开了那里。”

  讲到这里,些许是他想要表达的已经讲完了,邓力源起身去拿了有一个一次性杯子,倒了一杯热水喝。此时已是将近凌晨,休息站里除了几个货运司机以外就只有他和谢强两个人,谢强吃完了方便面,正一口一口喝着面汤。喝完最后一滴汤,他拿纸巾擦了擦嘴,看向邓力源,问:

  “那你后来,想念海吗?”

  谢强的双眼亮晶晶的,尽管有些疲态,但是状态好像又和之前差不多了,可能大海,哪怕是别人口述中的大海,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吧。

  “...还好吧,大海是很奇妙的东西,它能带你去任何地方,它也存在于任何地方。海水汇入内陆成为河流,或者蒸发进入云端,又化作雨点落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,哪怕是最干旱的沙漠,曾经一度也是汪洋。”

  邓力源伸出手,覆上谢强的手,他的手很温暖,就像他所说的黎明时分的海浪一样。


  修整完毕,两人回了车上,听休息站的人说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,差不多出去下一个路口右拐就是了。吃饱喝足的谢强此刻有了一些困意,裹着毯子窝在副驾驶席上,打了个哈欠。

  “往左走还是往右走?”

  很快就到了下一个路口,依照惯例,邓力源转头问谢强。

  “你来决定吧。”

  也许是困意,谢强已经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了,慢慢地他合上了双眼,隐约之间,他感受到车子靠左的倾斜。他没问邓力源究竟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了,海浪没有东南西北的方向,只会随着风在大海里去往每一个方向。他感到很温暖,逐渐进入了梦乡。

  梦里,他就和邓力源刚刚和他说的那样,没在海浪里,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,阳光的暖意渗透了海浪,包裹着他,就好像是情人的/爱/抚/。刹那间,他感受到灵魂如海一般辽阔。

  已经不重要了,去哪里,左拐还是右拐,他想。

  夜里他醒了一次,瞥向驾驶席上的邓力源,他没说什么,也不想问他到底左拐还是右拐了。夜里开车,公路上空无一物,只有他们的车子在缓缓移动,他又看向窗外,夜色中远处显出山脉的剪影,看来真是往越来越北的地方走了。因为路上的石子,车子有些颠簸,半梦半醒,恍惚之间谢强好像看见延绵的山脉变成了海浪,托举着天空上下沉浮。

  这里也曾经是海吗?山脉是不是地海的浪涛?或者说,海是否是温柔的土地,波浪是否是无形的山峰?那一刻,山海在他的脑子里交叠,甚至有些分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在海里遨游还是在大地上徘徊了。邓力源说的没错,海无处不在,就在这一刻,他沉浸在大地的海洋里。

  也许有一天,他能有机会去到天空的海洋里,那里云朵就是海浪,流星就是海里的鱼儿,而银河则是绚烂璀璨的珊瑚礁。

  “邓力源...”

  他转过头看向司机,唤了声他的名字。司机听到呼唤,应了一声。

  “是不是有点颠,把你吵醒了?”

  他摇了摇头,对邓力源说:

  “到下一个小镇,我们就停下。”

  说完,他顿了顿,像是在思索自己漏了什么没讲,又补充道:

  “...能去海边更好。”

  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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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使说我的无病呻吟可以打动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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